周暮云

我都这么帅了你就让我做宝嬷吧

深雾返航

迟到的万圣节贺文

寂静岭AU

微恐

全文7k

很喜欢这个设定,应该有无恐真治愈后续


村上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靠着爬满不知是锈迹还是其他的斑驳红色墙壁站住,把衣摆塞在嘴里,从被扯破的衬衫上撕下一条布,使劲压在手臂那道割开半个小臂长的伤疤上,用嘴和右手艰难的绑起来。不断渗出的血液马上洇红了白色的衬衫布,止血并无效果但村上也懒得管了,他只想着自己的儿子,想快点再快点找到他,几乎忽略了疼痛。村上摁着伤口走出那个门洞抬头往远处望去,却只看到浓郁的迷雾。他踉跄着走向雾中,顾不得会不会摔倒只是一个劲往前冲,已经嘶哑了的嗓子喊着儿子的名字:“Yoko——!Yoko——!!爸爸在这儿——!Yoko——!!!”


突然灰蓝色的雾中显出一个男人黑色的影子,他身上的衣服破旧而肮脏,散发出如死亡般的尘土气味,宽大的兜帽罩住头顶,阴影里的脸左半边爬满疤痕,像脸皮被揭开露出的鲜红血肉上错综交织着白色的垄,双眼瞪视的目光令人胆寒。村上头皮一紧,往后退了半步想远离,可他猛地发现那男人的脸和自己养子的脸相似得惊人。村上停下脚步,呆呆望着那男人。


横山裕是村上领养的孩子,到现在两个人共同生活半年了。村上供横山去环境优秀的私立学校上学,每天都在上班前给横山准备好早餐,周末带他去各种各样的地方玩,满足他所有合理的愿望,从不控制他也不溺爱他。横山裕在村上的陪伴下,从沉默认生的孩子变成了会跟同学们打篮球开玩笑的孩子王,而且又高又帅各个方面都是让其他家长羡慕的好孩子。横山很喜欢自己有着下垂眼的爸爸,跟横山跟村上提过自己的姓也可以改成村上,但村上不想给横山造成麻烦,依然叫着他yoko的小名。村上告诉横山,不必抹除自己出身的记忆,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相遇不是吗。


可最近几个星期不知为什么横山开始头疼且失眠,偶尔睡着一下就会做噩梦,说梦话一遍一遍念着“静樱中学”这样的词。村上给横山请假在家休息、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也没好转,看着儿子黑着眼圈用拳头砸太阳穴的样子,村上心疼得心都要碎了。村上想着儿子梦话中的静樱中学也许是他的心结,可问了横山自己,横山却说根本没听说过静樱中学。村上找人查了资料,居然发现静樱中学早在二十五年前就早已废校,可实在没办法,村上想也许是横山童年在那一带生活过所以接触到这个校名,还是决定带着儿子去看一趟。


静樱中学是一所寄宿制学校,位置比较偏僻,资料显示现在那块地上也没有再建设。村上开车带着横山下了高速路,沿着一条横穿森林的公路又行驶了很久,行入了一座穿山隧道中,隧道里正常亮着几道灯带,虽然没有其他车辆,村上还是打开车灯放缓车速行驶,一切正常。可等到前方终于亮起一个破口,那出口慢慢放大直到车头钻出隧道口,村上开始意识到不对劲。茫茫的浓雾覆盖了全部视野,就连车前五米的路都很难看清,目光所及只有虚无的灰白。村上感觉一道凉意窜上脊柱,可看着副驾驶终于在长途行驶里累睡着的儿子憔悴的样子,还是抿了抿嘴唇把车开到最慢,一点一点盲着在雾中往前挪动。


不知开了多久,浓雾渐渐变得略微薄了一些,一座巨大的黑色铁门出现在村上眼前,带尖刺的铁柱至少比三个村上加起来高,直直向上穿入雾中,村上抬头都很难看全。村上在铁门前停下车,横山感觉到车停也醒了,村上揉揉他的头发打开车锁好让两人下车。村上和横山推门走入校园,被废弃已久的学校到处是一片凄凉,不算高大的教学楼外墙到处是裂缝和霉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窗口没有一扇完整的玻璃,都碎成令人不悦的形状,操场的水泥地被顶碎,长出人腰高的野草,视线里除了灰色还是灰色。村上踌躇着走到最大一那幢教学楼的入口,他的第六感越来越强烈地响着警报,在运动鞋踏上破碎的石阶那一刻,村上决定不再走下去了。他转头打算拉着儿子离开这里,可刚刚还在自己身边的横山一回头就不见了,村上抬头四望依然一片寂静,他心里慌起来,看见对面另一幢楼的门黑洞洞地敞开着,村上以为横山进去了那边,急忙跑着进了楼门。


楼道的窗户又小又高,昏暗得像某种地窖隧道,墙皮发霉剥落得一塌糊涂,石膏碎得脚边到处都是,时不时散架的桌椅挡在道上,鼻腔里都是灰尘的恶心气味。但村上顾不得这些,快步往里跑,路过一个教室就从门口看一眼,可一排教室都空空如也,除了七扭八歪的桌椅什么都没有。下一道门是洗手间,村上想着也许横山来上厕所了,推门进去,洗手间地面的瓷砖没有一块完整的,人一踏上去就吱吱作响,镜子破碎的形状好像被子弹击中一样不堪,墙上的霉斑比楼道里还要多,几乎缀满了全部五面墙,恶心的深灰色把房间压得令人喘不过气。村上打开了第一道洗手间门,除了脏兮兮的坐便器什么都没有,然后是第二扇,第三扇,第四扇……到倒数第二个隔间时村上想起学生时代流行的都市传说,倒数第二个隔间有想让你陪她玩的小女孩,村上鼓起勇气一拉,呼,幸好,还是什么也没有。


村上松了口气,去拉开最后一扇门,还是没有人,横山到底去哪儿了。村上在隔间里眨着眼思索,突然听见似乎是地面深处发出簌簌的声音,还没让他有时间猜想,一团黑色从打开的坐便器往出涌,是无数只带翅膀的甲虫,乌黑油亮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翻滚汹涌,爬动中发出如尖叫一般的声音。虫子瞬间铺散开来爬满整个厕所的地面、墙面、天花板,甚至有几只攀上村上的腿、蹭过村上的衬衫,散发出极端的恶臭。村上感到一阵恶心,紧紧闭上眼,本能地蹲下身抱头捂住耳朵保护自己。虫子呼啸而过,席卷过房间从门口涌出,村上感觉叫声和翅膀煽动的声音停下,这才胆战心惊地睁开了眼。


眼中的世界在虫子席卷后变得面目全非。村上低头看看自己,刚刚被虫子擦过的衣服像被强酸腐蚀过一样破出黑色的洞。再抬头看房间,整个室内暗了下来,从窗往外望的景色瞬间由白天变成黑夜,不,不是黑夜,是黑色,墨水一般黑洞洞没有景深的黑色。带霉斑的墙壁变成被污迹染黑且布满裂痕的墙壁,还掺和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红。一般时候在墙上看到红色肯定觉得是颜料,但现在村上不确定。碎裂的镜子上多了一个血红的手印,村上转头瞥一眼的那一瞬,镜子上出现一双眼白布满血丝、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村上尖叫出来,颤抖着往门口冲出去。


洗手间门外的走廊也变成与内部一眼黑红交错的墙壁,像腐烂带血的黑肉,那些深红色的血迹还在流动,让村上感觉像身处一个动物尸体阴暗的身体内部。村上脚步凌乱地想原路返回从门口出去,突然几间教室门口窜出奇形怪状的肉状怪物快速匍匐前进着朝他扑过来。如果村上此刻能看清,那是一些形状扭曲的婴儿状怪物,浑身布满血丝头上长出肿瘤、肚子怪异的鼓出来,四肢奇异的拉长且关节向反方向扭曲。但村上现在没心思看清,他慌不择路地往走廊尽头的楼梯冲上去,慌乱中扭伤了脚腕,片刻的停顿让怪物追了上来,在楼梯上抓住了他的裤腿,用利爪把裤腿撕扯成了布条。村上顾不得疼痛使劲甩动双腿继续跑,把怪物甩下去,冲到楼梯口把折叠拉门使劲扯出来扣上。生锈的铁质拉门太难滑动,村上着急中弄翻了指甲,献血沿着指缝流下来。怪物被挡住了,嘶吼着使劲撞击铁网,露出满口尖牙,不过比起拉门的力量还是小了些。应该冲不过来,村上暂时松了一口但也不敢放松,急忙开始在二楼探索出口。


二楼的样子还没有变得像一楼那样恶心,这让村上安慰了些,只是破碎的窗子外依然漆黑,楼道昏暗墙壁似乎是在火灾里被熏黑了。这种长方形的建筑一般不会只有一边有楼梯的,村上发现了墙上泛黄的地图站在原地仔细查看,二楼是宿舍楼,走廊另一头有个附在建筑外的旋转楼梯。村上下了决定开始沿着走廊走去,脚腕的崴伤让他跑不快,只能尽量把重心放在另一只脚快走。在空旷的楼道独自走着走着,突然一个鲜红的剪头引起了他的注意,箭头占满那一面墙指向旁边那间宿舍。如果按恐怖电影的演法,主角通常要解开怨灵的心结,解不开就出不去,如果按传说的说法,要是被鬼神缠上,那肯定不是毫无理由……村上是会相信占卜的那种并非完全无神论的人,这箭头让他恍惚了一下,也许这是谁给自己的指引,只是他不知道顺着指引过去是吉是凶。


也许yoko就在这里。这个想法让他顿时又振奋起来。


村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进箭头所指的那间宿舍。一踏进去,这间宿舍的样子就让村上吓了一跳。如果说其他地方是废弃,这件宿舍就彻底是废墟了。四面墙壁和天花板几乎被烧成纯黑色,压抑得人喘不过来气,墙皮剥落的地方裂开一点白色的纹,像皲裂的皮肤,地上全是黑色的炭渣和水泥块,凌乱的铁架子堆在一起。这里被烧的程度这么严重,看来就是火灾的起火点了,可是……他要自己找什么呢。村上还环顾四周,搬开几条双层床的铁杆,在角落发现一个铁质床头柜,表面的漆壳已经没有一寸还在了,但还算完整。村上拉下上层的抽屉,拉不开,又去拉下层的小柜门,里面躺着一把匕首。奇怪的是那匕首的刀刃雪亮,刀柄乌黑漂亮,显然是崭新的,与这整个楼无比违和,最重要的是那刀刃的前半截沾着血,鲜红的血,好像刚捅人沾上的血一样新鲜。村上的直觉告诉他这是有必要拿走的东西,村上把刀拿出来,抓着衬衫衣摆把上面的血擦干净。


正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动,突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那声音异常地重且停顿长,显然不是正常人走路的声音,更不是他儿子横山走路的声音。村上放轻呼吸躲到门后篝火堆一样的一堆铁架子后,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老圆,拼命盯住门口。那脚步声的主人显然没有放过他,一个可怕的影子先通过门映在宿舍的地面上,接着是一个巨大的类似人类形状的怪物。那怪物体型像一个巨人症般过于高大的人,可是腿像大象一样粗,满脸满身污垢与血迹,头皮有一半是拨开的,露出里面的大脑,眼睛白内障一样浑浊,瞳孔是灰色的,最引人注意的是它的口鼻是猪的样子,两个鼻孔上翻,合不上大嘴里露出獠牙,粗重的鼻息让整间宿舍都在颤抖。怪物抬起手,村上注意到它的手没有手指,却是一把一把长进皮肉里的剪刀,至少有十多把,剪刀的刃至少有半米长,锋利得在阴影里都能反光,每一个刃都像一把日本刀。


村上一瞬间感到眩晕,但又用虎牙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怪物转身背向村上查看那边,村上看到那怪物的后颈画着一个记号一般的黑色叉。这是唯一的机会,村上猛地从铁架堆里冲出来,手里的匕首精准地狠狠插进怪物的后颈。怪物一边发出风暴一样的嘶吼,一边使劲甩动自己的身体想把村上甩开。村上莫名听出他一声接一声的嘶吼似乎是一个词,是“yoko”,村上手里的匕首整个都埋进怪物身体里,往上一跳扒住怪物的后背,坚决不让他有武器的一面朝向自己。村上一手抓着匕首摇动刀柄让刀刃在肉里乱割,一手拽着怪物的脖子使劲往后勒,怪物为了保持平衡往前冲去,一把撞在了铁架子上。村上的头也撞上铁架磕了一下,鲜血从额头沿着鬓发流出来,扒在怪物身上的手脱手了,幸好那只紧抓匕首的手把匕首拔了出来,现在唯一的武器还拿在手里。村上往后逃到另一堆架子后掩护自己,被激怒的怪物朝他冲过来,剪刀从铁架的空隙捅过来,就擦着村上的鼻子过去,稍微再往右一寸村上的鼻子就会被削下来。村上这时候也是殊死一搏了,伸手使劲把堆高的架子推下去砸向怪物,趁怪物去拨阻挡他的架子时,自己趴下用匕首插进怪物的脚腕,一下一下又一下,村上的手不被允许发抖。这一招奏效了,怪物只能爬着行动,剪刀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叫,速度无法追上哪怕是崴了一只脚的村上。村上想就这样走出房间,伸手去开门,可就在碰上门的时刻怪物的剪刀勾住了他的鞋子,他被拽得摔在地上,怪物另一只手最边缘的那把剪刀瞬间把他的小臂割开一道极长的伤口。村上因为疼痛咧开嘴露出虎牙,绕到怪物身后单膝抵住他的后脖子,没受伤的手握紧那把匕首,往他暴露着的大脑里插下去。


怪物终于完全停止了行动。奇怪的是明明插进肉里,匕首刃似乎碰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声音。村上忍着恶心用匕首把那团怪物脑子切开,刀刃一点点把那肉剥开,露出里面的一点金属色。村上用刀尖一挑,原来是一把钥匙,他努努嘴,可不想用手碰怪物的大脑组织,只能把袖子拽成萌萌袖用布料隔着把那生锈的铜钥匙拿起来。他走到刚刚那床头柜的抽屉前,把钥匙插进锁孔,果然开了。村上打开抽屉,里面是一张发旧的学生证。村上定睛一看,那照片居然是自己儿子横山裕的照片,往下看:姓名横山裕,性别男,年龄15岁,出生日期1981年。


1981年?怎么可能是1981年呢?!村上面对着那张学生证眉头深深地皱在一起。突然鼻腔里涌进了浓重的鲜血的铁锈味,村上回过神来抬头一看,那怪物尸体、床头柜、几堆铁架都已不见,地面像房屋漏水一样全是鲜血,已经淹到了脚面,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升。村上立刻去看房门的方向,这房间却哪里还有门和窗,只是一个封闭的盒子。村上没用几刻就变成浮在血海里游泳,鲜血顺着他鼻腔口腔流进他的肺和胃,他在窒息感中知道自己难逃一死了。血水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充满房间把他淹没,村上终于溺在血海里,昏了过去。


眼前的红色慢慢消退变成白色,村上惊讶于自己一身轻松,刚刚手臂和脚腕的疼痛都消失了。村上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教室里,脸面对着天花板,他左右动动脑袋,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人大腿上。他“噌”的窜起来,看到那人正是自己的养子横山,村上的眼泪从眼眶溢出来,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脖子。


“Yoko,你没事吧yoko,对不起,都怪爸爸,要是爸爸不带你来就好了……”


村上越哭越厉害,“横山”揉着他后脑勺微硬的头发安慰他,用轻柔的声音开口:“我不是你的儿子。”


听了这话村上放开他,泪眼朦胧中仔细打量他一番,那人的样貌确实和儿子不一样,更像是自己儿子的长大版本,身板更宽了,面貌线条也更凌厉成熟。


那长大版本的养子继续开口:“我现在来告诉你真相。”


那人牵起村上的手让他看。村上看到这里窗明几净是一个老式教室温馨的样子,再往窗外看去,一些孩子在操场玩耍休息,村上注意到这里的布局和样子就是那座废弃的静樱中学。


“怎么可能……”


陌生人不管村上的喃喃自语,牵着他的手带他下楼,一路奔到刚刚村上遇到虫潮的厕所。村上感到一种阴冷不愿意进去,那人执意牵着他走了进去。村上的眼前浮现出横山裕被同学关在厕所欺负、往他嘴里塞虫子、从隔间旁泼水淋湿他的样子。陌生人又带着他来到楼上那间宿舍,村上看到学生骂、讽刺横山、在他的毛巾里放针、假装打翻开水烫伤他。画面一转,又看到一个长相跟横山有几分相似的高大男人拿着剪刀想往横山脸上划,但这次横山不是没有反抗,而是拿起枕头下的匕首从后颈刺下去杀了他。


“横山裕以前,就是这样被同学凌霸,被父母虐待的。他没有感受过快乐,也没有感受过被爱。那一天他父亲听说他又在学校卷入打架事件,来宿舍骂他,拿起剪刀想划他的脸,横山裕就杀了他,放火烧掉了学校。”


村上又气愤又伤心:“你是说这是我儿子以前的经历……”


“不,他既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儿子。在那之后,横山裕决定把自己内心仅存的善良封存起来,他的灵魂里只剩仇恨,只为了复仇而活着,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恶魔。而你的儿子,是他仅剩的善良的化身。因为你的儿子和他本来就是同一个人,你儿子对你有好感,也会让他动摇的,他想杀了你,这样他就不会再被影响。”


“那你呢?”村上没在意说要杀他的话,转头看他和儿子别无二致的脸。


陌生人似乎有些惊讶他居然不在乎那样的狠话,但还是回答他:“我只是一个幻象,横山裕制造出的、用来告诉你真相的幻象。你现在在梦里。”


“可是你很好啊。你是他制造出来的,那说明他心里也还有善良吧。”


那人做出一个淡淡的,似乎是笑容,又不是笑容的表情。


“也许他曾经希望成为这样的人吧。”


陌生人与他四目相对,眼神温柔无比,背后的阳光把金发的他映得像童话里的王子,轻盈而梦幻。他伸出手,摸上了村上的脸。村上不由自主地也伸手握上他的手腕,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横山裕的手从脸颊往上摸过去,用拇指揩掉他眼角的泪珠,抚上他的眼皮,为他闭上了眼。村上最后听到的是一句轻如叹息的:“谢谢你……”


再醒来的时候村上发现自己半坐半躺着,斜靠在他进去的那个楼门口。身上的伤痛又回来了,不过经过休息已经没之前那么痛。村上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从已经破碎不堪的衬衫上三两下扯下一条布把伤口包起来,任止不住的血继续流,赶忙去找儿子。“Yoko——!Yoko——!!爸爸在这儿——!Yoko——!!!”雾中突然出现半边面目狰狞的男人,村上想跑,却因为他的面貌与自己儿子一致,停下了脚步。


突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破了僵持,15岁的横山裕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拼命扑向那男人。小横用胳膊勒住横山裕的脖子,扯得横山裕弯了弯腰,另一只手用那把眼熟的匕首抵住了他的喉管。


41岁的横山裕显得很镇定,用冰冷的语气开口:“你要杀了我吗?杀了我的话你也会死,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


小横心绪动了一瞬,手上只放松那一瞬,就被横山裕抓住机会挣脱。横山裕一步径直过去掐住了村上的脖子,摁着他的喉结把他整个人都掐着脖子提起来。旁边的小横急得拿着匕首扎横山裕的背,横山裕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任他攻击,依然紧紧抓着村上的脖子。村上的脸都开始发白发紫却没挣扎,只是近距离仔细看着他的脸,下垂眼里眼泪断线的珠帘一样不断落下来,顺着下巴流到他的手背。


“Yo……ko……”村上挤出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唤横山裕的名字。


横山裕松开了手。


小横马上扑过去护住村上,抱着他又对上他的嘴唇往他嘴里吹气,村上慢慢在小横怀里恢复了力气站起身,而横山裕始终立在一边冷眼旁观。村上额头上是血迹,脸上身上都蹭满脏灰和血迹,哭红的眼睛挂着泪痕,他扶着小横的胳膊站起来,牵起小横的手,和他一起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薄雾中走了两步,村上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横山裕:


“Yoko,跟我回家吧。”

评论

热度(13)